“你赶送我回去!该死的媒婆,丧尽天良!”
“自然是仓促之间,抬错了,抬到贾家去了。”
“请卸妆吧!”新郎官很温柔地说,“你看,门外雪三尺,越显得这副对联,形容妙了。”
婆太太是很能的人,大为动怒。“我家虽穷,却是读书人家,难会骗婚不成?哼,”她冷笑着说,“你父母嫌我家穷,叫你这副鬼相!你可放明白些,闹到公堂上,害了你自己,也害了你父母。”
就这一句话,疑云化作霹雳,震得王翠芳失声喊:“我怎么会到了这里?谁骗了我来的?”
“慢慢,慢慢。”新郎官既惊且怒,“你说什么,我不懂!”
婆太太很有决断,极沉着地问:“贾家在什么地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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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姓贾。难你不知我姓谢?”
这一句诘责,将王翠芳问得莫名其妙。姓吴?她仿佛觉得这个姓很熟,尤其跟姓谢的连在一起,似乎在哪里听见过。于是凝神细想,很快想起来了。
新郎官好笑。新娘倒有趣,初见面就开玩笑!于是他也笑:“我是真相公,不是假相公。”
听得这话,王翠芳不能不争了。“当初媒婆来说,你家姓贾,现在说是姓谢。”她问,“这是什么理?”
上一轻,前一亮,灯光闪耀得,她装作害羞把低了去,闭一闭,再慢慢抬,谨慎地看着。
“不是真假的假。说相公你姓贾。”
再一是无限的惊疑:自己一一亲检视、亲手挲过的嫁妆,一样也看不见,而且看房屋格局,夫家不如说媒时节,媒人所形容的一般豪富——不但不富,甚至可以说是寒素。
新郎官一听这话,将两睁得好大,瞪着珠翠满的新娘,好半天说不话。
“紫檀镜台?”新郎官愕然,“你的嫁妆哪里有什么紫檀镜台?”
这一哭,把外都惊动了,公公婆婆都赶了来,查问缘故。新郎官气急败坏地说了经过,新娘啼哭不止,喜气洋洋的房,顷刻间变得尴尬异常,令人难堪。
房的难堪。王翠芳听得新郎官关房门的声音,心里一阵阵发,又羞又兴奋——白偕老、相终的一个男人,是什么样,上就可以看清楚了。
这是唯一的正办。但大王庄离此二十里路,大雪夜,一来一往就得天亮了。说不得只好独守人家的烛,心里七上八,好不是滋味。
王翠芳也识得字,抬看去,见妆台旁边,悬着一副小小的洒金米笺的对联:“屋小于舟,似海。”再看这间房,可不是如船舱般大。
“谢伯母,”王翠芳的态度改变了,只是着急,已无猜疑,“我都懂了,你家的新娘,原是姓吴,我自己姓王。我来的时候,轿夫半路上在凉亭里避雪烤火,另外亦有一家轿,好像听说娘家姓吴,嫁到谢家,大概就是府上了——”
疑云越,便顾不得害羞了,轻声说:“我的紫檀镜台在哪里?劳你驾,叫丫拿来!”
还有个比她更受煎熬的是失掉了新娘的新郎官谢慕羽,明明是自己的房,却被摈在外,这还不去说它。最令人悬心不
“哪个晓得什么理?世界上难还有临喜事改姓的?”婆太太又说,“照这样,你家难也不姓吴?”
听到这里,新郎官谢慕羽着急了。“那么,吴家的轿呢?”他打断王翠芳的话问。
还说不懂!王翠芳自觉落虎,孤立无援,心里一急,泪就而,终于哭了来。
“原来是大王庄贾大。好的,王小,你今天在我们家客。我上派人到贾家去问,换回来就是了。”
“贾相公!有的。”
第一是无限的喜悦:笑嘻嘻地站着的新郎官,剑眉星目,一条直的鼻,丰神潇洒,是个男。
“大王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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