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爸病了之后就没买过火柴了。”狗蛋蛋这么说着,人走到灶房里,从火塘旁边的地上拿出两块尖锐的石头,对着一小堆干绒的枯叶不断摩擦石头。
不多时石头摩擦出火星落在绒叶上,他赶紧低头鼓起腮帮吹火,很快一个小小的火苗燃了起来,渐渐变大,狗蛋蛋赶紧拿着火钳把那堆火夹进火塘里,放上几根小柴枝,等它们燃起来后,再放上大一点的木块,这样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。
“狗蛋蛋,你好厉害啊!”余秀看得惊奇,忍不住赞叹。
从前只从电视上看过这种生火方式,自己闲得没事干,还试过一次,结果她两只手都快摩擦的秃噜皮了,那火楞是燃不起来。
没想到狗蛋蛋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,用两块石头生火这么麻溜,余秀不得不感慨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现代跟狗蛋蛋同龄的孩子很多连碗都不会洗,更别说烧火做饭了,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狗蛋蛋莫名被夸,脸上有些小羞涩,不过转眼神色哀愁说:“我爸病了一年多,躺在床上动不了,虽然我田叔叔每天都过来照料他,但有时候忙不过,我就得和妹妹自己烧火做饭。我们村有很多比我还小的孩子早就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儿,我这算是做的晚了。”
芝芝也跟着点头:“妈妈,我也会做活儿,我会择菜洗菜,还能自己拿酱拌黄瓜。”
原来这俩兄妹如此听话懂事,是因为经历了那漫长的父亲生病,无人照料的岁月啊。
余秀眼角泛酸,安慰兄妹俩两句,拿出五个拳头大小的红薯切块,合着半碗白面煮成红薯疙瘩汤,再切了三个土豆,炒成土豆丝,回头又去后院的地窖里,拿出所剩无几的一颗腌白菜切碎拌酱,一顿简单的饭菜就做好了。
饭菜虽然简单,但余秀舍得放油,尽管这油是从老陈家抢回来的小半罐傻孢子油,但余秀炒土豆丝的时候,先把土豆丝放在水里浸泡了一阵,又反复过滤了几次,炒的时候加了些许陈醋在里面,大火猛炒十几秒就出锅,土豆丝就脆嫩脆嫩带着些许酸味,配着煮得浓稠的红薯白面疙瘩汤,放了白糖大酱搅拌的腌酸白菜,好吃又下饭。
狗蛋蛋一气儿吃了两大海碗,芝芝也吃了大半碗,兄妹俩肚子吃得圆滚滚,实在塞不下了,这才停手,瘫在一边的椅子上打嗝。
吃完饭,余秀去洗碗,令人意外的是,狗蛋蛋居然主动帮着洗碗,还跟她说:“妈妈,我帮你洗碗,不过我有一个请求,希望你能答应。”
这年头大家都吃得清汤寡水,没什么油气,洗碗都是在水底过一遍就成。
不过今天余秀放的油大,炒的一大盘土豆丝都被兄妹俩吃了个精光,碗边剩余的星点猪油早就冷却,想把碗洗干净,就得用火碱,因为这时候还没有洗洁精,只能用火碱洗。
但这玩意儿伤手,很多女人宁愿碗油光光的,也不愿意用火碱洗,狗蛋蛋主动帮忙,倒让余秀有些意外。
“啥请求?你说。”余秀停下手问。
狗蛋蛋忸怩了一下,清秀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:“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狗蛋蛋?我有大名的,我叫陈冠军,你可以叫我冠军,也可以叫我陈小同志。”
乡下人都喜欢给小孩取小名,小名越贱越好养活,但很多小孩子并不喜欢自己的小名,因为土气不说,长大了还是别人的笑柄,因此很多小孩小的时候就一直闹腾着要改名字。
“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的过来帮我洗碗呢,原来是在这等着啊。”余秀笑了起来,表示理解:“成啊,以后我就叫你冠军,你看成不成?”
“成。”好不容易被人尊重一回,这人还是自个有点崇拜的后妈,陈冠军脸红红的点了点头,转头抓了一小把火碱粉到锅里,拿着刷把,把锅里的碗哐哐哐刷的飞起。
第7章 007
陈冠军洗碗的空档,余秀回到屋里,把该归拢的东西归拢,该打扫的地方打扫了。
陈仁贵生病后,在床上躺了一年多,虽然田保国夫妻俩经常过来帮衬着,到底不是自个儿家,没有那么的细心收拾,家里乱的跟个狗窝似的,余秀一番收拾下来,天都黑尽了。
余秀一瞧时候不早了,摸索着从陈家抢回来的一盏小油灯,让陈冠军就着灶火里的余火点燃,旁边芝芝不停地打哈欠,拉着余秀的手撒娇说:“妈妈,我可以跟您一起睡吗?”
芝芝亲妈是生她难产死的,她从出生开始就是陈仁贵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着,之前她一直跟着陈仁贵睡,后来陈仁贵病重动不了,她就跟着她哥睡。
只是陈冠军还是个半大孩子,睡觉不大老实,老是磨牙踢被子,满床翻滚,睡姿千奇百怪,芝芝跟他睡了半个多月,好几次被他的胳膊大腿压得喘不过大气,醒过来哭半天,他也只会笨拙的报在怀里喔喔喔的哄。
芝芝虽然年纪小,可很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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