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拾(2/2)

紫鳶凝翠蛾眉，汗妆莲，他咬着眠樱的耳朵，左右横波，双宛若一朵红苏旋，嗔：「原来早有预谋要娶我了？」

玉指划过紫鳶的脸庞，留淡铅脸斜红，紫鳶微微侧，脸颊贴着眠樱柔腻的掌心，温顺地来回轻蹭，凝视着眠樱的神里既是意，也是心被征服彻底后的痴迷。

帐香漏迟，眠樱了床，白罗绣屧红托里，纤足六寸肤圆光致致，霞衣月裳散落床边，宛如红滴海棠半吐，眠樱随手捡起紫鳶的襦裙，鮫绢雾縠笼香雪，金缕衣香犹染麝，娜嬝裙千摺，任由一编香丝云撒地，釵鈿堕遗香泽。

眠樱正好写完「愿为云与雨，会合天之垂」，向来凌厉有力的金错刀难得多了几分柔似，紫鳶一看就知是二人的庚帖，他留意到笺上没有庚帖常用的龙凤纹，而是用了并莲纹，不禁心如鹿撞，低低地：「是你亲手画的？」

眠樱琼腮微腻，凝酥初缀，微笑不语。

他不意抬，看见眠樱纵是髻鬟雾翠微重，梅英犹带朝，却还在凝视着檐画樑双燕栖，又陷紫鳶无法理解的沉思里。

眠樱驀然回首，媚如月笼烟，只在两眉尖，温柔地吻着紫鳶的额。他早已素妆褪山眉翠，然而沉为骨玉为肌，少了那些胭脂脂，他却显得更了。

屡隔兰灯幔影，琐窗雕慵开，窗玉壶冰莹兽炉灰，金裁誥紫泥香，红地团金解络床帐，雕床鏤象牙，香垂四角，二人躺在锦衾，躯贴着彼此，共枕一双黑地留白刻折枝牡丹纹椭圆枕，枕腻尚残红。

飞絮残和细雨，馀落尽青苔院，珠楼碧烟，雨打窗。谢窗前合枝，绣幕烧烛，兽炉炷，玉櫳底暗闻香，正是芝蕙芸烂漫。

他羞临鹊鉴，慵整落釵金翡翠，象梳欹鬓月生云，从后抱着眠樱。

紫鳶也披上眠樱的衣服，簞纹畅黄浅，薄罗轻剪越溪纹，掩住烙满吻痕的胴，他的腹不知被眠樱吻了多少遍，的吻痕如同烙印，彻底覆盖着那烧伤的疤。

弱柳万条垂翠带，满堆落，絮风轻，六开尽，不待东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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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发生了这事，紫鳶自是担心靳青嵐会知，幸好靳青嵐一直没有来到鶯馆。眠樱说最近靳青嵐随鑾驾至圜丘祭天，国之大事，唯祀与戎，陛尚未回鑾，靳青嵐应该没那么快回来，否则紫鳶也不晓得要怎么隐瞒。

他微微抬手，纤细指节带着几胭脂印指红，应该是刚才抚摸紫鳶的脸颊时留的。

蝶翻淡碧低边影，杨柳飘雪，偶然飞絮濛濛，斜穿帘幕，人起绣帘开，眠樱枝绰约柳鬟松，绣屧踏皱残几片红，绕过画屏金鷓鴣，绿锁窗前双凤奩，却是懒向妆台对粉奩，只是从玛瑙桃枝笔架取檀香木万寿诗紫毫笔，磨墨后在红梅笺上写了二人各自的生辰八字及籍贯，但没有写祖宗三代。

眠樱握着紫鳶的手，眉浅淡烟如柳，玉颜侔琼蕤，他从木黑漆雕仙鹤月季纹方形妆奩匣里取一个腰带钩，到紫鳶的手里，只见腰带钩以纯银製成，里面以文刻着「乐未央，毋相忘」八字。

紫鳶跟眠樱靠得更，明明是汗透鮫綃肌，他却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定，就像自己真的跟眠樱了。他眉锁娥山婉转，髻梳坠云欹侧，脉脉地唱：「此际有谁知证，但楼前明月，窗间影。」

紫鳶半醉凝卧绣茵，香汗微渍朱顏酡，犹自沉浸在帐底香残梦，他觉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凡人董永，有幸抓住了九天謫仙的一角九霞裙幅，才换得一夕风月无边，抵死缠绵。

紫鳶默唸几遍，不禁嫣然一笑，月华泛艳红莲，翠蛾双敛正，投眠樱的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