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帘幕玉鉤间,裊裊纤枝淡淡红,轻摇影媚清风,眠樱波微瞬,言又止,他抿了抿角,把紫鳶的鬓发别到耳后,幽幽地:「以后即使只有你一人,你也要好好侍候靳大人,靳大人……其实也是中人。」
闻言,眠樱握着紫鳶的皓腕,翠眉山敛波侵,歉然:「鳶儿,都是我不好……」
「之前镜有模糊不清,所以我吩咐人把镜台送到磨镜匠里打磨一。」
眠樱纤手执犀梳,重盘鸦翠,兰膏匀渍,给紫鳶梳起双鬟望仙髻,他又亲自调朱粉,红綃袖琉璃,玉纤和粉捻,传粉贵重重,为紫鳶细抹迎蝶粉,再以螺黛凝翠桂叶眉,画时横接媚霞,接着在青玉荔枝纹胭脂圆盒沾了玫瑰胭脂,施朱怜冉冉,胭脂匀罢紫绵香,轻红拂脸,描画仙娥妆。
能像往日般在床上演好一个没有思想的娃,让靳青嵐到满意。
最后,眠樱亲自约黄能效月,裁金巧作星,然后向呵胶呵了气,在紫鳶的脸上贴了几片蝴蝶金鈿。
眠樱却是不展顏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紫鳶,波刀翦,愁蛾黛蹙,半晌才:「我待会给你一合散,但这东西极为伤,你千万不要吃太多。」
就像戏文里那些女一旦遇到真心相之人,便不愿意再在场打,不愿意被其他男人碰到自己,只想把整副心灵奉献给人,以前紫鳶还不明白,毕竟虚与委蛇应当是娼的拿手本事,现在他才懂得原来两相悦是如斯好,足以使他由心灵到也自此拒绝为另一人而敞开。
紫鳶抬一看,但见昼灯当午隔轻纱,繁红洗尽胭脂雨,卷帘院围合,佳人斜頷枝镜里,眠樱当真是着一双无与比的巧手。
眠樱刮了刮紫鳶的鼻尖,微笑:「这么一小事也记得。」
眠樱凝睇着紫鳶,眸柔和明亮,绝胜明珠千万斛,他须臾才:「好。」
绿窗波印日,倒秀影秦山,宝甃杨转,海棠犹睡,藉绿盛红,紫鳶云髻作堆初未整,他靠着眠樱的小腹,隐去愁黛远山眉,和脸容上的不安。他记得的不止是这面镜台,更是当时眠樱那孤独疏离的影。
紫鳶从前为魁,很少靠着吃药接客,但此后恐怕每次侍候前也要吃药了,毕竟靳青嵐素来狠心,若是被他察觉紫鳶的不愿,不知他会降什么耸人听闻的酷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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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鳶地呼着眠樱的幽香。他想,眠樱不会像从前那么寂寞了,因为他会永远陪伴着眠樱,不止是作为挚友,更是作为生死不渝的人。
说着,眠樱为紫鳶打开另一面镜台,紫鳶看着镜台上的五蟠龙纹,讶然:「我好久没见到这镜台了。」
「我们离开海棠馆那天,我就是在这镜台前给你梳苏髻吧?」
「还记得离开海棠馆时,你说过我们虽然带不走那几幅玉像,但可以在京都里重新画一幅吗?」紫鳶妆成理蝉鬓,回握着眠樱的纤手,笑地:「过了这一阵,我们一起求求靳大人,请靳大人让画师馆给我们画像,好不好?」
纵使眠樱和紫鳶的心久经调教,习惯了一天接十几个客人,随时可以对男人张开双,但有时心不佳,或是不舒服,实在不适合接客,他们也会服用药,让自己迅速化成妇。
明明眠樱答非所问,紫鳶的心中却不知怎地像是被针刺了一。他自是不想应约,但要是惹怒了靳青嵐,指不定会连累眠樱,只好说:「你是不是有合散?能否给我一?」
紫鳶的纤指在眠楼的上,容顏如同梢香染蔷薇,他弯起角,甜地笑:「能够成为你的人,是我这辈最好的事。」
「靳大人为什么不找你一起?」紫鳶愁黛顰成月浅,柳披衫金缕凤,踌躇地:「相里家跟你结那么大的樑,现在我门了,只剩你一人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