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嗒”一声,玉石落的声音响过,谢青思索良久,终于落一。对面那人似在轻笑,一手敛袖,一手执棋,行云般放一,没有丝毫犹豫。
六郎君?
典牧欣喜着连连谢,裴述瞥一凉亭里的人影,又:“我记得谢刺史是个宽和的人,你何故如此忧惧?”
谢青一生风蕴藉,极其钟鉴。他看看左,再看看右,一边是清风朗月,一边是芝兰玉树,心中喜非常。
……会夸。
再联想典牧称他作“六郎”,裴述大概可以推断,这当是位谢氏郎君。
走近他才发现,亭中二人正在对弈,有过几面之缘的邺城刺史谢青正手执黑,敛眉沉思着寻找空。裴述也不扰他,径直坐在旁边的空席上,拿起旁边备好的清茶一饮而尽,顺便随意瞥了一棋盘。
裴述嘴角一,面无表地也替弟弟收夸奖。
髯中年盯着他的脸,又是称赞:“郎君小时便如萧萧青竹,俊秀非常,如今更是清风霁月,朗朗如日月怀!”
裴述当然也不吝于称赞,认可。
裴述肃着一张年轻的脸,毫不矜持地颔首谢,琢磨着如何偷师两句,回去也夸夸自家貌如的卿卿。他支起耳朵,又听谢青兴致盎然:“六郎,这便是我同你提过多次的,裴述裴郎君。如何,是否比我们谢氏郎君,也不逞多让?”
对面郎君终于抬起了,他微微一笑,称是。
谢青这才抬,笑看向自顾自倒茶的裴述,上打量他一番,称赞:“叁年不见,小郎君大了。”
裴述一噎,倒茶的手顿住,看向着辈姿态的谢青。
裴述这才看清楚那张脸,纵是日日对着品貌气质皆属绝品的虞怜,此时也不由地惊叹,谢玄彦此人,气质温,人也生得如玉一般,鼻梁秀,丹外朗,勾笑时角微微上挑,墨发轻飘,更显转皎然。
裴述抬步向前走去,又听后典牧犹豫着哀求:“郎君,能不能……”
白已占大半江山,裴述意外地挑挑眉,他好像记得,谢青极嘘自己棋艺。
他顿步回,想起城门小卒的对话,放缓了声音:“你勿需担心,也是我来迟了,回去吧。”
裴述又多看了对面的人一。
裴述不认识,也不再为难典牧,随意打发他去后,抬直直走向凉亭。
典牧一愣,有些为难,大约因为裴述方才语气温和,才吞吞吐吐:“六郎君在……”
那二人又往来几次,谢青终于叹一声,放手中黑,坦然认输。对面郎君也不客逞让,伸手随意一拨,将棋局搅,那只修的如霜似玉的手,同黑晶白玉的棋相较,犹显矜贵。
谢青又转向裴述:“述小郎,这是我家侄儿,排行属六,名作玄彦,表字宴之,你瞧瞧,是不是貌如濯濯柳?”
如此姿仪,是个人,裴述心里评价,再观他束发的盈盈玉簪与恍若月的暗纹衣袖,尤其那腰背直的自持模样,简直同虞怜别无二致。
谢青却是个叁心二意的,犹嫌景看不够,又问裴述:“你阿弟怎的没来?我记得他小你两岁,生得玉雪可,想必如今也该如琅琅珠玉,光映照人了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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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一袭广袖白袍,墨发半束半散,微微颔首注视着棋盘,看不太清五官。但那在外面的肤如玉似雪,同散落脸侧的几缕发丝比照,更显黑白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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