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
一切结束后,郑江在他背上安抚地轻拍了拍,谢朗用脸颊蹭他颈窝,像只黏人的猫,汗湿的皮肤相贴,滞涩中带起阵阵酥麻的余韵。
他拥抱着发泄过后微微发抖的谢朗,怀里的男人是那样依赖着他,简直像是变了个人,这让郑江感觉心里很踏实,而且充满感激。
他全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,方才所有感官都封闭了,只剩触觉在每寸皮肤上沸腾着,制造汹涌不绝的快感。
直到这会儿,其他的感觉才慢慢苏醒过来。
他闻到谢朗发间清新的香味,听到了彼此咚咚的心跳和错乱的呼吸,还有隔壁的隔壁,小家伙的啼哭声,提示着他的身份和责任。
“小青醒了,”郑江无奈地笑了笑,“我回去了?”
谢朗起初没说话,过了十几秒,才哑着嗓子、很不情愿地嗯了声,翻身仰躺着,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。
“这几天晚上可能会吵到你,”郑江坐起身,一边穿衣服一边说,“我尽量不让她哭太久,但她总得醒几次。”
他知道谢朗白天工作很累,晚上需要充足的休息,之前他带着小青在楼下睡,再怎么哭也吵不到谢朗,现在看来不行了。
·
谢朗躺在床上看着他,忽然问他,“郑江,累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带孩子累吗?晚上是不是都睡不了安稳觉?”
“还好,不累。”
谢朗失笑,笑他太老实,“你应该说累,这样我才可能给你涨工资。”
郑江说,“谢先生不是已经给我翻倍了么,工资已经很多了,金牌月嫂也就这个价,我是新手,又不伺候月子。”
他很认真地看着谢朗的眼睛,像是要看进人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。
谢朗心想,真傻呀,怎么能那么算,给得多是因为“特殊服务”。
他带孩子的实际工资只有八千,八千不算很多的,郑江那么辛苦。
但是郑江看上去真的很感恩,也很知足。
谢朗的心都软了一下,莫名有种想好好疼他的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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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很好奇,你有没有对谁发过脾气?是一直都这么好说话吗?”
谢朗这样问着,拥住了被角,懒散散靠回床头。
郑江有些意外地愣了愣,随后笑道,“以前有过。”
“跟谁?”谢朗很感兴趣,“为了什么?”
“工段长,”郑江说,“我那时候在注模厂上班,工段上有个,嗯,说话结巴的小姑娘,工段长就经常故意问她一些问题,占口头便宜,你……明白吗,就那种。”
谢朗点点头,“猥琐男,口嗨。”
“对,他一直这样,我实在看不下去,揍了他一顿,他说要去车间上告我,那天晚上值夜班,我就把机器关了,然后直接走人了。”
热机器,忽然断电之后,整条生产线的原材料都冷凝在机器里了,酿成大事故,轰动全厂,郑江那时候才十七,干得出来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儿。
谢朗就笑,“你还有这么混的时候啊,后来呢?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?”
“混要付出代价,”郑江说,“做任何事情,随心所欲,都要付出代价。”
“全社会的人都像你这样想,我们就下岗了。”
“但如果有真的很想做的事情,哪怕知道代价,也还是会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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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江说这些话的时候,坐在床边看着他,轮廓被台灯勾出茸茸的光。
如此地平心静气,仿佛他们是可以深夜促膝长谈的知己。
谢朗心想,男妈妈真不错,人美价廉,不挑不拣,让做什么做什么,脾气好得很,可以扮演任何角色。
谢朗有点想问他,为什么会来北京,为什么会干这一行,他看得出来郑江缺钱,一心一意想赚钱,他想问郑江是不是有什么急用。
但这些问题刚从脑海中冒出来,他就觉得太过了,身为雇主不应该打听这么多,郑江是成年人,有他自己的考虑和选择。
如果他真的急需用钱,会跟谢朗开口,如果他不愿意说,那就是不需要。
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,郑江已经很利索地穿好衣服离开了,没过多久,小青就被他哄好,谢朗没再听到哭声。
他闭上眼睛,感觉身体乏得很,大脑也是一样,这段时间里每到晚上都会在脑海中翻涌的事情,这天晚上却没再冒出来打扰他。
窗外雨声细密而绵长,如同谁的心事顺着屋檐缓缓流淌,谢朗听着雨声很快就睡着了,一夜无梦,睡得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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