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(2/3)

她梳洗完，一轻松地坐在床榻上，一面闭目养神，一面在心里整理从宋修这事儿上看的大周的整个局势。不怎么理，有一是确定的——宋修的境，只会愈来愈艰难。

璀错自认为自己可是向来很大方不记仇的——往后她有事儿没事儿捉捉他，图个乐，前那些糟心事儿也就不再同他计较了，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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璀错正习惯地要再添两盏灯，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动作麻利地将灯熄，只留了火光最微弱的一盏，又将坐凳挪到门前，恰是一门必然要走的地方。

外有脚步声响起，听着像是宋修回来了。这女娲石打造的躯，旁的不说，条件还是很可以的，比如听觉。只是璀错当仙君当久了，早便习惯了无微不察的五，是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。

璀错愕然，不自然地咳了一声，掩饰住心的慌，而后煞有其事地反手勾住少年略有些糙的手指，带着他往前走，“这才是领着，扣人手腕算什么？”

宋修没给她挣脱的机会，只轻声：“我看不清路，你领着我罢？”

她刚刚上一盏灯，便听宋修唤了她一声，“云归，过来。”

前是中规中矩的问好和中了一甲的报喜，中间是他在京城中有意无意听到的宋修的事儿，遣词用句不偏不倚，只是多少叫晏回心里有个底。末了，只克制地提了一句晏云归。他说他早将晏云归视作妹妹，唯盼她过得好。

可她怎么并不觉得舒畅，反而有些气闷？

最后一封书信的字迹漂亮得让人前一亮，璀错翻到最末瞥了一，果然署了裴泽绍的名字。

璀错好整以暇地侧躺着看着他。

“宋修？”她坐起来忙去灯，假假意解释：“我以为你今夜不回来了的，要歇了便把灯都熄了。你回来也不喊我一声。”

这若是知宋修利用她前，她还能劝劝自己嫁狗随狗，就是境再难，想来她以晏云归的份也活不了几年，忍忍便过去了。而如今，璀错心神一动，她若是哪天反手给宋修一刀，大概也勉算得上圆了这劫？

璀错被这一声唤的回过神来，任晏回走了手中不知何时攥得起皱了的信纸。

宋修推开门，似是因着屋里光线太弱看不清，脚步顿住。

他也不过是一顿，而后便抬起步来，正如璀错所料，撞上了前的坐凳，生生踉跄了一步。

“有些本不该给你看的，只是爹不在你边，照应不到你，万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多留心。”黑烟散尽，他站起来，“是爹没用，委屈我们囡囡了。”

宋修眸光，落在她勾住他的手上——方才他抓她手腕，其实是为了探她脉象。她的脉象与先前一模一样，没有分毫练过武的迹象。

璀错好容易憋住没笑声，却也没能看清一片黑暗里，他一双直直望向她的位置，目光炯炯。

“囡囡？”

璀错回府时，夜幕已全然沉来。

这绪在她翻阅到最后一封书信时，酝酿到了极。

晏回打起火，将满书案的信纸一一烧了，丢铜盆。信纸烧焦的黑烟逸来，有些呛人。

那一刻璀错忽的想起昨儿池夏说的那个丫鬟，手腕不自觉往后缩了缩。

耳垂上倏尔一，像是无言的警告。璀错撇了撇嘴，收起杂七杂八的想法。

他回瞥了一地上被他方才一撞，碰歪倒了的坐凳。他是自幼习武的，脚步声比常人要轻许多，方才见屋里灯暗着，以

说到底是天命人。

璀错无端开始想，若是没有宋修，若是晏云归只是晏云归，有个疼她的父亲，也会嫁给真心实意对她的青梅竹，她兴许的确会过得很好。

裴泽绍听说了她突如其来的婚事，为了替她免去不必要的麻烦，这封信果真如宋修先前所说，是写给晏回的。

只消等到劫事了，晏云归死之日，便是再无瓜葛之时。

可是没有宋修，也便不会有晏云归。

璀错脆快应声，走到他侧，仰起来看他。

可天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？

她完这一切，躺到榻上，佯装刚歇。

依旧昏暗的光线，少年的面容半隐半现，他似是无声笑了笑，而后伸手抓住璀错毫无防备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