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心疼她。桑抬起睛,细细巡着他大海一样的睛,简直要浸溺在里面。她张嘴吃掉冻儿,摸了摸肚,摇摇,“睡过就不难受了。”
他笑,“嗯,谢谢宝宝,甜得要化了。” 桑撇了撇嘴,心说那羹哪有那么甜?却不知他那是句双关语,甜的是她。她刚要再辩,卢斯已舀了一勺冻儿递到她嘴边,“宝宝怀着小宝宝,今儿难受了吗?疼好了么?”
今天……到底了什么严重的事儿?
这话说的极重。小姑娘立刻跟扎破了气的球一样,脾萎顿了去,蔫蔫地低着,小嘴儿一瘪,泡儿里慢慢蓄起了一汪儿泪,委屈地了鼻,却没哭声。
卢斯哼笑,“你说,孤保证不恼。”
“等回去好好吃饭,时睡觉,不许熬夜看书,不许等我,知不知?”
桑乘胜追击,“那殿白纸黑字写来,不可尔反尔。”
这小家伙,平时跟只小猫似的,倔起来就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老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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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斯直觉的那目光不是演戏能演来的。他过去二十余年里也少不了要和冈比契埃演父的戏码。倒不是说他不来的她更不到,而是说,她若是想骗他,嘛还慌
女孩儿小小从他手里羹,草莓般的小尖儿偶尔勾一勺,白细的纤颈起伏着往咽,大睛亮晶晶的,教养极好地从不在咀嚼的时候讲话,细的小嗓断断续续跟他讲白天里发生的趣事儿,什么乌鸦拽了小松鼠的尾啊,园里的大兔新生了小兔啊……然后又说起她读到的有趣儿的典故,那些他年幼就熟读的书,从她嘴里说来,即便文字原封不动,忽然就平添了他从没发觉过的动人生趣儿。
小姑娘红着小脸儿,一勺一勺慢慢舀起冻儿,然后一勺一勺认认真真喂给他,什么话都没有,黑似的眸中却满满的都是他的影,里尽是难以掩饰的恋。他的心都化了,那甜腻的滋味儿不知比碗里甜酪了多少倍。
小半碗儿去,他从她手里拿过碗和勺,小姑娘睁着睛问他,“不吃啦?”
小姑娘一副言又止的模样,卢斯心知肚明她想问什么,谛视她小脸儿,指节有一没一敲着桌边儿,话不疾不徐,“想什么呢?”
他把最后一勺羹酪儿喂给她,把碗放。
小姑娘双滴溜溜一转,开始了迂回战术,“妾说来,殿又要恼妾。”
糯,“好吃,卢斯也吃。” 小手儿扳住他拇指和指,又要去舀羹。
她居然还怕他尔反尔。卢斯怒极反笑,冷哼:“当初背信弃义、见利忘义的可不是孤王。”
那么,他不回去陪她睡了?
说来也怪,她当初抄的那封密信,若传去,早要了他八百条命,可偏偏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福柏手里。桑当晚半句解释都没有,只求一死,但后来他跟她在一起时——无论是床笫间,饭桌儿上,读书说话时……甚至就在刚刚——他注意过她瞧他的神:满满当当全是最纯粹的意,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,或脉脉、温柔似,或波涛汹涌、炙烈稠,她有时候注意到他在看她,慌忙垂眸掩住,灼灼的意却仍旧从睫溢,藏都藏不住。
桑咬着,斟酌着如何开。自从她偷抄密信的事以后,他明令禁止了她打探任何消息,她的苦计倒是奏了效——他是真以为她卖了他,好在只是把她在地牢里禁了俩月,怀后又禁在寝殿——但代价是,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一丁儿外界的消息了。
卢斯只觉得整个腔都被她缠得密不透风,难以息,慢慢松开手,把勺到她手里,着她细的小手指,“宝宝来喂我,好不好?”
卢斯年幼听母亲讲过,一般女怀胎叁个月就不吐了,但桑从初怀胎起就吐,一直到最近才停。她人太小,肚太大,晚上压着睡不好,常得半夜去解手,孩又在肚里踢踹闹腾,是以近来总是嗜睡。他的小姑娘弱,跟朵温房里的似的,更得悉心养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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