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没有看见一条项链,银色的,薄薄的,就放在猴子家客厅的矮桌上。”她眼睛只看着手,两手又忙碌地比划着项链大小跟样子,努力地用语言跟动作去填补两个陌生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留白。
“所以说,你觉得,是我偷走的吗,你为什么肯定是我偷走的?”丹尼尔很敏锐地用了“偷”这个字眼,一下让气氛变得僵硬起来,无端怀疑别人偷走东西,显得孟惟心地不佳。
“我没有,我只是,我问问你,看到没有,因为我看到你坐在我离开前之前的位置上。”完了,她又恢复了在他面前语无伦次的样子。
受到隐性指控的丹尼尔没有放过她的意思:“坐在那里的人不止我一个,为什么觉得我能看得到,是我拿走了?”
“我……”她说不出话,的确无凭无据,一切都是她的直觉加推断,
那个女孩不是小心谨慎的性格,不到起身离开猴子家之前,应该不会把东西收拾起来。
当时更是醉得昏昏沉沉,孟惟记得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,
丹尼尔任由那女孩靠在自己肩上,翘着二郎腿专心吃披萨。
真的不是他吗?
丹尼尔端详着孟惟的脸,注意地看她表情的变化:“艾米丽还说那条项链其实不值钱,只不过是银子做的,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拿走。”
“什么,我拿走?”孟惟心一沉。
“对啊,她说八成是你拿走的,后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,又想要还回来,不敢物归原主,就让她传递,她还说很烦呢,掺合进这种事。”他看到孟惟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。
丹尼尔很关心地问:“你做过什么事,让她这么怀疑你吗?”
她们一起上过课,孟惟下课后会在手机上看打工信息,
艾米丽见到了,还问过她,为什么要打工,明明课业这么忙这么累了。
孟惟说她要靠打工赚生活费,家里是不给生活费的。
她甚至连住宿费都是分期付款。
艾米丽这么看待她,只是因为穷是无可抵赖的缺陷,
比起富裕的孩子,物质上的饥饿容易给穷人培育出更贪婪的欲望,
尤其他们还同处在一个繁花似锦,鱼龙混杂的地界,贫与富的对比是那么强烈,
漂亮的东西似乎近在咫尺,产生偷窃的行为并不出奇。
她瞪着他,伸出手,一字一字,清清楚楚:“还,给,我。”并不像丹尼尔预料的那样,孟惟会因为艾米丽的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丹尼尔手心向前,做了个暂停的动作,苦笑:“这位小姐,不要冲我发火啊,是艾米丽说的,不是我说的。”
“这是第三次。”孟惟突然说了跟目前情境不相关的话。
“什么?”
“从那天到现在,第三次残忍地戏弄别人。我是第三个被你戏耍的人。”当孟惟发现自己因为丹尼尔的话产生难过心情的时候,她就知道上当了。
丹尼尔语气是堂而皇之的愉快:“让你看出来啦?好玩吧?我觉得特别好玩。”倒是收起了假装出来的亲切,露出了本相。
孟惟面对决斗一样朝前走,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缩短:“到底怎样才肯还?”
这种逼迫式的走近在丹尼尔看来有点好笑,孟惟的身高才到他肩膀,她能把他怎么样?
“我这时候应该害怕吗,我是你的话,才会比较害怕吧,荒郊野外的,跟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在一起,说不定他是什么心理变态呢。”
丹尼尔声音越压越低,弯腰靠近孟惟,让间隙再度缩小,
肢体未曾触碰,但孟惟蓬松的卷发拂到了他的脸颊,
他身上的热量在寒冷的秋夜像暖炉一样靠近被冻得手脚发木的女孩。
“英国的街道上没有监控,你是一个人走出来的,没有人知道你的路线。对了,刚刚路过正在施工的工地,我看到了搅拌机。如果你第二天消失了,谁会知道呢,谁又会在意呢?”低沉的声线萦绕在孟惟耳畔。
这下该哭了吧。
冷不防一股力量把他往下扯,头皮也跟着一阵剧痛,
女孩左手攥着丹尼尔的t恤领口,右手拽着他的头发,
他被迫跟女孩保持额头抵着额头的姿势。
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,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怔了一瞬。
“别再假装看不见我了,你明明看见了。”
寒冷让孟惟的牙齿打颤,颤抖一直蔓延到手上,胸腔里却有一股火在烧。
丝丝缕缕的发丝被风搅起,烟草,须后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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